第7章 黑貓（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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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是面試，也不過就是坐在幾個大二大三的部長面前瞎聊幾句。演員部最熱鬧，漂亮的女孩子湊成了一群。編劇部的部長推了推眼鏡，望了望面前松松散散的八個人，搖了搖頭說：“算了，你們做個自我介紹吧。”
楊曉風心思都沒在這上面，嗯嗯啊啊隨口瞎扯了兩句，眼神不停地往角落裏瞟。
李老師坐在角落裏，看了看學生們，見他們都有條不紊，就開始拿出本書坐下慢慢翻看，然而不多久就開始捂著嘴輕聲咳嗽起來。小黑貓見狀，跳上桌子，伸出一只爪子似乎想摸摸李老師，但爪子在空中停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怯怯地收了回來。
李老師咳得越來越厲害，從口袋裏拿出一板藥片，吞了兩顆下去。
黑貓見狀，垂頭喪氣地趴在桌子上，胡須一顫一顫，像是在嗚嗚哭。
楊曉風隱約記得，之前在李老師辦公室裏也見過藥片，之前因為辦公室太亂了，他以為是李老師胡亂擺放的，現在看只怕不是那麽簡單。
“你也覺得不對了是不是？”紀松澤湊到他耳邊，輕聲說道。
大概是紀松澤並沒有呼吸，只有一陣微微的涼意，楊曉風並沒受到什麽驚嚇，聽他這麽說，也只是微微點頭。
李老師端著保溫杯，抿了兩口茶水。楊曉風越看越覺得奇怪，天氣很熱，還需要開空調，女生還穿著各式各樣的短裙熱褲。李老師已經穿著外套喝著熱茶了。
“啊。”紀松澤突然恍然大悟，輕呼一聲，又急忙拍了拍楊曉風的背：“我明白了，這只貓是鬼魂，一直和活人在一起，估計李老師是被貓的陰氣影響了。”
話還沒說完，楊曉風就想明白了這件事，“我怎麽沒想到呢？”
“這位同學，你說什麽？”
楊曉風說話聲音大了些，正翻著筆記本給新生講新學期目標的部長和周圍的同學也聽到了。
“我是說，學姐說得好。我怎麽沒想到這麽好的主意呢！”楊曉風腦子一轉，立刻接話，說完還舉起雙手啪啪拍了幾下。
周圍不明所以的群眾也跟著一起鼓掌，惹得全場都朝這邊看。
部長耳朵一紅，舉了舉手示意大家停下想要繼續講下去，楊曉風彎下腰想把自己藏起來，奈何座位就這麽大，好在也沒什麽人在意。
“現在怎麽辦？”楊曉風捂著嘴，壓低嗓音輕輕出氣。
“必須得把貓帶走了，不然對它、對李老師都不好。”紀松澤被他影響，也跟著用氣聲說話。
楊曉風不敢說太多話了，只能用力點頭表示同意。
繼而他又摸著下巴開始思索要怎麽做，雖然他之前也見過鬼，但他沒抓過鬼啊。
自己又不是道士。
楊曉風又偷偷瞟了眼紀松澤，心裏沒來由地有點自卑。
“想什麽呢？”紀松澤碰了碰他的胳膊問。
楊曉風努了努嘴，示意周圍有人，有空了再說。
眼角一瞟，卻看到李老師正閉目養神，黑貓在李老師身邊一直打轉，嗚嗚哀叫。
楊曉風有些緊張，生怕黑貓會有什麽不利的舉動。
黑貓轉累了，趴在桌上盯著李老師。見李老師睜眼後手有些抖，它突然一躍而起，朝楊曉風這裏看來。
楊曉風繃直了背，隨時準備站起來撲住那只貓。
雖然他其實撲不住，他碰不到靈體。
教室說大也不大，小黑貓在桌面上連跑帶跳，轉眼就到了一人一鬼身邊，舔了舔爪子，又輕輕拍了拍紀松澤的褲腳。
那黑貓拍了拍紀松澤，乖巧地端坐在地上。紀松澤看了看貓，又看看楊曉風，見楊曉風也一臉疑惑，只能伸手輕輕想要抱貓。
黑貓有些排斥別人碰它，向旁邊挪了一步，一人一鬼愈發看不懂它要幹什麽，互相看了一眼，仍舊不懂，一起彎腰湊近了貓。
黑貓舉起爪子就撓。
楊曉風倒還好，身邊這麽多人他的動作幅度不敢太大，而且除了紀松澤他接觸不到其他鬼魂，不過是感到一陣涼風撲面而來。
紀松澤就慘了，結結實實被撓了好幾下，撲棱了好一會兒才甩開貓。那黑貓落地以後弓起背氣哼哼地“喵”了一聲，轉身就跑。
“別跑！”紀松澤揉了揉臉上被撓到的地方，趕緊追了出去。
楊曉風見沒人註意他，也悄悄起身走了出去。
“紀松澤？”到了沒人的地方，楊曉風才敢邊跑邊放聲大喊。
“這兒呢。”
拐過一個彎，就看到紀松澤微彎著腰，像是隨手準備撲上去的樣子。黑貓一邊躲閃一邊“喵喵”叫了幾聲，有些不服又帶點著急。
這是溝通失敗了。
看來學習一門外語很有必要啊。
楊曉風想了想剛才黑貓化身黑美洲豹的樣子，忍不住抖了抖，上前攔住紀松澤說：“那什麽，冷靜，慢慢說。”
黑貓“喵”了一聲，好像在說同意。
楊曉風蹲下來看了看黑貓，覺得黑貓雖然不耐煩，但並沒有要再跑的趨勢。
“小家夥？”楊曉風伸手想去撓它下巴，卻忘了是摸不到，手指穿過涼颼颼的靈體。
“喵。”黑貓嫌棄地舔舔爪子，仿佛在凝視智障。見地上飛過一只蒼蠅在它身邊打轉，黑貓眼珠子滴溜溜地跟了過去，伸著爪子轉圈去撲蒼蠅了。
“誒誒，小家夥你專心點啊！”楊曉風舉著雙手不知所措。
“你確定要和一只貓聊天？”
“你不是說它開了靈智嗎？”
“開靈智又不是成精，它現在也就是個三五歲的小孩吧。”
不知道是撲下了蒼蠅還是讓蒼蠅飛走了，黑貓甩著尾巴轉了回來，似乎忘了剛才不高興了。
“小家夥，你就跟他一起走唄？也是為了你好的。”
黑貓歪了歪腦袋，哐哐不停點頭。
紀松澤蹲下伸手一把抱起它：“哎喲，還挺重。”
“哎，楊曉風你又跑出來幹嘛呢？”
聽到柳依依的聲音在背後響起。楊曉風嚇得跳了起來，紀松澤見狀打了個手勢就穿墻走了。楊曉風看看紀松澤又看看柳依依，都不知道該先答哪個。
“你蹲地上幹什麽？”柳依依順了順裙子蹲了下來看著地板。
“依依，你早點回去，我有點事先走了啊。”楊曉風權衡一下，還是轉身追了出去。
“大晚上你又要去哪兒啊？”柳依依站起身來本想追，但看著外面黑漆漆的，又不敢上前了。
楊曉風跑得快，也沒註意到柳依依在身後喊了些什麽。現在快八點了，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。
圖書館雖然在學校比較中心的位置，但離學院樓和教學樓都隔了一截高大的綠化帶，他又是從圖書館的側門跑出來，本來就沒什麽人走。遠處教學樓還亮著燈，可這裏像是另一個冷清的世界。
跑出來後楊曉風才覺得害怕，也不知道紀松澤去了哪兒了。
“就是會飄，所以才叫他們阿飄的嗎？呵呵呵真有意思。”楊曉風給自己講了個冷笑話壯膽，又四處張望了一下。
然而他並感覺不到什麽。
楊曉風很認真地覺得應該從家裏拿個手機紙紮燒給紀松澤。
正在他走神的時候，遠處升起一道柔和的白光，楊曉風轉頭望去，正是在最遠處沒什麽人的學院樓附近。
楊曉風感覺就是那裏了，撒開腿就跑過去。他升了高三以後基本就沒怎麽運動過，這段路看著不長，他卻跑得氣喘籲籲。
好不容易跑到地方了，楊曉風一手扶著路燈桿子，一手撐腿地“呼呼”喘了好幾口氣。這才啞著嗓子喊道：“紀、紀松澤，你……我靠！”
楊曉風氣喘夠了，自然而然地擡眼一看，立刻就捂住雙眼，緩了好一會兒才挪開手順了順頭發。
“你來了啊。”紀松澤走到他面前，好像意料之中。
楊曉風望了望周圍站的一圈鬼，忍不住咂了咂嘴：“我以前沒發現我們學校有這麽多鬼。”
“你沒發現的事可多了。”
周圍的鬼魂看了看他們，交頭接耳了幾句，就慢慢向後退了幾步。
有個小女孩朝著紀松澤喊了一聲“大哥哥”，也被她媽媽抱了回去。
“什麽意思？我很嚇人嗎？”見他們反應奇怪，楊曉風忍不住看了看自己，尤其是褲鏈。
“你能看見鬼魂，身上有靈氣，所以有些小鬼怕你。”
楊曉風神色古怪，摸了摸鼻子，“先不說這個了，那小家夥呢？”
“嗯，那兒。排隊呢。”
順著他手指望過去，果然看到小黑貓正被一個老人抱在懷裏摸摸頭，黑貓瞇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似乎很舒服。
“不錯，它肯……”楊曉風指了指半空中的白色光圈，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詞語。
“嗯，就是那裏。”紀松澤深深看了一眼那並不刺目的光圈，顏色覆雜，楊曉風隱約覺得他有些羨慕那些排著隊的鬼魂。
“怎麽，他們不都去嗎？”楊曉風覺得總沈默著有點尷尬，還是先開了口。
“有進不去的，也有不進去的。”
小黑貓伸了個懶腰，活動了一下脖子，無意間發現了楊曉風，它朝他揮了揮爪子像是在告別。
楊曉風也笑著揮了揮手，接著問道：“你前幾天都不見人，原來都是在找貓啊。”
“對啊，這貓聰明，可難找了。找到了又免不了一頓吵。”
“你們怎麽吵？互相對喵嗎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對喵，你怎麽想得出來。”紀松澤聽了這話，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楊曉風自己也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，一人一鬼對視一眼，笑得更加厲害了。
等兩人笑停了，黑貓已經走進了光圈，看著它的背影楊曉風突然想到了什麽，“誒，你說它剛剛怎麽突然同意和你走了？”
“那大爺看到沒有？抱著它的，他說是黑貓自己也知道李老師最近身體不好是因為它，本來還想拖一陣，可今天晚上李老師的病更嚴重了，它就下定決定要離開。”
“這樣啊。”楊曉風點了點頭。
“現在也挺好，過一陣它轉世投胎，又是一只好貓。”
楊曉風看著紀松澤好一會兒，看得紀松澤都有些不自然，這才突然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，左手搭上了紀松澤肩膀，“走吧，回去了。看他們被我嚇的。”
“回去？回去哪兒？”
“宿舍啊，你和我講講你怎麽和貓吵架的。”
“不是，你剛剛看我幹嘛？”
楊曉風想總有一天紀松澤也要走進鬼門投胎轉世，也不知道還能和他相處多久，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走了，大兄弟。”
紀松澤笑著拍掉了他的手，翻過來勾住他的肩頭說：“誰是你兄弟。”
“誒，你到底是怎麽和貓吵架的？”
“不告訴你。”
“對了，你臉上的傷呢？”楊曉風想起來這件事，轉過頭來一手虛扶著他的臉。
紀松澤得意地揚了揚臉頰：“沒事兒，都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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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師咳得越來越厲害，從口袋裏拿出一板藥片，吞了兩顆下去。
黑貓見狀，垂頭喪氣地趴在桌子上，胡須一顫一顫，像是在嗚嗚哭。
楊曉風隱約記得，之前在李老師辦公室裏也見過藥片，之前因為辦公室太亂了，他以為是李老師胡亂擺放的，現在看只怕不是那麽簡單。
“你也覺得不對了是不是？”紀松澤湊到他耳邊，輕聲說道。
大概是紀松澤並沒有呼吸，只有一陣微微的涼意，楊曉風並沒受到什麽驚嚇，聽他這麽說，也只是微微點頭。
李老師端著保溫杯，抿了兩口茶水。楊曉風越看越覺得奇怪，天氣很熱，還需要開空調，女生還穿著各式各樣的短裙熱褲。李老師已經穿著外套喝著熱茶了。
“啊。”紀松澤突然恍然大悟，輕呼一聲，又急忙拍了拍楊曉風的背：“我明白了，這只貓是鬼魂，一直和活人在一起，估計李老師是被貓的陰氣影響了。”
話還沒說完，楊曉風就想明白了這件事，“我怎麽沒想到呢？”
“這位同學，你說什麽？”
楊曉風說話聲音大了些，正翻著筆記本給新生講新學期目標的部長和周圍的同學也聽到了。
“我是說，學姐說得好。我怎麽沒想到這麽好的主意呢！”楊曉風腦子一轉，立刻接話，說完還舉起雙手啪啪拍了幾下。
周圍不明所以的群眾也跟著一起鼓掌，惹得全場都朝這邊看。
部長耳朵一紅，舉了舉手示意大家停下想要繼續講下去，楊曉風彎下腰想把自己藏起來，奈何座位就這麽大，好在也沒什麽人在意。
“現在怎麽辦？”楊曉風捂著嘴，壓低嗓音輕輕出氣。
“必須得把貓帶走了，不然對它、對李老師都不好。”紀松澤被他影響，也跟著用氣聲說話。
楊曉風不敢說太多話了，只能用力點頭表示同意。
繼而他又摸著下巴開始思索要怎麽做，雖然他之前也見過鬼，但他沒抓過鬼啊。
自己又不是道士。
楊曉風又偷偷瞟了眼紀松澤，心裏沒來由地有點自卑。
“想什麽呢？”紀松澤碰了碰他的胳膊問。
楊曉風努了努嘴，示意周圍有人，有空了再說。
眼角一瞟，卻看到李老師正閉目養神，黑貓在李老師身邊一直打轉，嗚嗚哀叫。
楊曉風有些緊張，生怕黑貓會有什麽不利的舉動。
黑貓轉累了，趴在桌上盯著李老師。見李老師睜眼後手有些抖，它突然一躍而起，朝楊曉風這裏看來。
楊曉風繃直了背，隨時準備站起來撲住那只貓。
雖然他其實撲不住，他碰不到靈體。
教室說大也不大，小黑貓在桌面上連跑帶跳，轉眼就到了一人一鬼身邊，舔了舔爪子，又輕輕拍了拍紀松澤的褲腳。
那黑貓拍了拍紀松澤，乖巧地端坐在地上。紀松澤看了看貓，又看看楊曉風，見楊曉風也一臉疑惑，只能伸手輕輕想要抱貓。
黑貓有些排斥別人碰它，向旁邊挪了一步，一人一鬼愈發看不懂它要幹什麽，互相看了一眼，仍舊不懂，一起彎腰湊近了貓。
黑貓舉起爪子就撓。
楊曉風倒還好，身邊這麽多人他的動作幅度不敢太大，而且除了紀松澤他接觸不到其他鬼魂，不過是感到一陣涼風撲面而來。
紀松澤就慘了，結結實實被撓了好幾下，撲棱了好一會兒才甩開貓。那黑貓落地以後弓起背氣哼哼地“喵”了一聲，轉身就跑。
“別跑！”紀松澤揉了揉臉上被撓到的地方，趕緊追了出去。
楊曉風見沒人註意他，也悄悄起身走了出去。
“紀松澤？”到了沒人的地方，楊曉風才敢邊跑邊放聲大喊。
“這兒呢。”
拐過一個彎，就看到紀松澤微彎著腰，像是隨手準備撲上去的樣子。黑貓一邊躲閃一邊“喵喵”叫了幾聲，有些不服又帶點著急。
這是溝通失敗了。
看來學習一門外語很有必要啊。
楊曉風想了想剛才黑貓化身黑美洲豹的樣子，忍不住抖了抖，上前攔住紀松澤說：“那什麽，冷靜，慢慢說。”
黑貓“喵”了一聲，好像在說同意。
楊曉風蹲下來看了看黑貓，覺得黑貓雖然不耐煩，但並沒有要再跑的趨勢。
“小家夥？”楊曉風伸手想去撓它下巴，卻忘了是摸不到，手指穿過涼颼颼的靈體。
“喵。”黑貓嫌棄地舔舔爪子，仿佛在凝視智障。見地上飛過一只蒼蠅在它身邊打轉，黑貓眼珠子滴溜溜地跟了過去，伸著爪子轉圈去撲蒼蠅了。
“誒誒，小家夥你專心點啊！”楊曉風舉著雙手不知所措。
“你確定要和一只貓聊天？”
“你不是說它開了靈智嗎？”
“開靈智又不是成精，它現在也就是個三五歲的小孩吧。”
不知道是撲下了蒼蠅還是讓蒼蠅飛走了，黑貓甩著尾巴轉了回來，似乎忘了剛才不高興了。
“小家夥，你就跟他一起走唄？也是為了你好的。”
黑貓歪了歪腦袋，哐哐不停點頭。
紀松澤蹲下伸手一把抱起它：“哎喲，還挺重。”
“哎，楊曉風你又跑出來幹嘛呢？”
聽到柳依依的聲音在背後響起。楊曉風嚇得跳了起來，紀松澤見狀打了個手勢就穿墻走了。楊曉風看看紀松澤又看看柳依依，都不知道該先答哪個。
“你蹲地上幹什麽？”柳依依順了順裙子蹲了下來看著地板。
“依依，你早點回去，我有點事先走了啊。”楊曉風權衡一下，還是轉身追了出去。
“大晚上你又要去哪兒啊？”柳依依站起身來本想追，但看著外面黑漆漆的，又不敢上前了。
楊曉風跑得快，也沒註意到柳依依在身後喊了些什麽。現在快八點了，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。
圖書館雖然在學校比較中心的位置，但離學院樓和教學樓都隔了一截高大的綠化帶，他又是從圖書館的側門跑出來，本來就沒什麽人走。遠處教學樓還亮著燈，可這裏像是另一個冷清的世界。
跑出來後楊曉風才覺得害怕，也不知道紀松澤去了哪兒了。
“就是會飄，所以才叫他們阿飄的嗎？呵呵呵真有意思。”楊曉風給自己講了個冷笑話壯膽，又四處張望了一下。
然而他並感覺不到什麽。
楊曉風很認真地覺得應該從家裏拿個手機紙紮燒給紀松澤。
正在他走神的時候，遠處升起一道柔和的白光，楊曉風轉頭望去，正是在最遠處沒什麽人的學院樓附近。
楊曉風感覺就是那裏了，撒開腿就跑過去。他升了高三以後基本就沒怎麽運動過，這段路看著不長，他卻跑得氣喘籲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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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曉風氣喘夠了，自然而然地擡眼一看，立刻就捂住雙眼，緩了好一會兒才挪開手順了順頭發。
“你來了啊。”紀松澤走到他面前，好像意料之中。
楊曉風望了望周圍站的一圈鬼，忍不住咂了咂嘴：“我以前沒發現我們學校有這麽多鬼。”
“你沒發現的事可多了。”
周圍的鬼魂看了看他們，交頭接耳了幾句，就慢慢向後退了幾步。
有個小女孩朝著紀松澤喊了一聲“大哥哥”，也被她媽媽抱了回去。
“什麽意思？我很嚇人嗎？”見他們反應奇怪，楊曉風忍不住看了看自己，尤其是褲鏈。
“你能看見鬼魂，身上有靈氣，所以有些小鬼怕你。”
楊曉風神色古怪，摸了摸鼻子，“先不說這個了，那小家夥呢？”
“嗯，那兒。排隊呢。”
順著他手指望過去，果然看到小黑貓正被一個老人抱在懷裏摸摸頭，黑貓瞇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似乎很舒服。
“不錯，它肯……”楊曉風指了指半空中的白色光圈，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詞語。
“嗯，就是那裏。”紀松澤深深看了一眼那並不刺目的光圈，顏色覆雜，楊曉風隱約覺得他有些羨慕那些排著隊的鬼魂。
“怎麽，他們不都去嗎？”楊曉風覺得總沈默著有點尷尬，還是先開了口。
“有進不去的，也有不進去的。”
小黑貓伸了個懶腰，活動了一下脖子，無意間發現了楊曉風，它朝他揮了揮爪子像是在告別。
楊曉風也笑著揮了揮手，接著問道：“你前幾天都不見人，原來都是在找貓啊。”
“對啊，這貓聰明，可難找了。找到了又免不了一頓吵。”
“你們怎麽吵？互相對喵嗎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對喵，你怎麽想得出來。”紀松澤聽了這話，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楊曉風自己也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，一人一鬼對視一眼，笑得更加厲害了。
等兩人笑停了，黑貓已經走進了光圈，看著它的背影楊曉風突然想到了什麽，“誒，你說它剛剛怎麽突然同意和你走了？”
“那大爺看到沒有？抱著它的，他說是黑貓自己也知道李老師最近身體不好是因為它，本來還想拖一陣，可今天晚上李老師的病更嚴重了，它就下定決定要離開。”
“這樣啊。”楊曉風點了點頭。
“現在也挺好，過一陣它轉世投胎，又是一只好貓。”
楊曉風看著紀松澤好一會兒，看得紀松澤都有些不自然，這才突然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，左手搭上了紀松澤肩膀，“走吧，回去了。看他們被我嚇的。”
“回去？回去哪兒？”
“宿舍啊，你和我講講你怎麽和貓吵架的。”
“不是，你剛剛看我幹嘛？”
楊曉風想總有一天紀松澤也要走進鬼門投胎轉世，也不知道還能和他相處多久，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走了，大兄弟。”
紀松澤笑著拍掉了他的手，翻過來勾住他的肩頭說：“誰是你兄弟。”
“誒，你到底是怎麽和貓吵架的？”
“不告訴你。”
“對了，你臉上的傷呢？”楊曉風想起來這件事，轉過頭來一手虛扶著他的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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